这里说阿澈正在疼的昏昏沉沉之际,却听到进来那稳婆对另一个婆子道:“我去问过了,说让保大人,既如此,咱们就不必再顾及那孩子了……”
另一个婆子便叹气道:“作孽……当真是作孽了!”
阿澈便立时的惊醒,抓起床头素日里心爱的玉埙扔到那稳婆的跟前,嘶声力竭的喊道:“滚……”那稳婆便吓得跑了出去,留下另一个婆子照看。阿澈便哭道:“我知道你在外面,你必定是能听的……我跟你夫妻快十年了,早已死而无憾了……可是……可是你若为了我舍弃了这孩子的,我即便是好了,也会被抱憾终身……所以……所以此刻我不只是你的妻子,更是这孩子的母亲,你见过哪个娘为了自己的命不要孩子的命的?你要是真明白我的这番苦心,你就……就更应该知道自己该怎么做……”
阿澈说完,便又体力不支的几乎晕过去,丁群逸紧紧闭上了双眼,口中却只顾得喃喃自语:“我……我到底该怎么办……我到底该怎么办?”
却说丁老夫人正有气无力的躺在软榻上休息,就见罗琴走了进来,后面竟还带了一个仆妇,那仆妇不是别人,正是素日里给阿澈熬粥的杜月清。杜月清吓得脚都软了,跪倒在地一句话也不敢说。丁老夫人便问罗琴道:“你这是做什么?我现在什么心思也没有。”
罗琴道:“有一件事儿,须得弄清楚,今儿早上厨房里的伙计跟我说,看见这老东西往阿澈妹妹的粥中加东西,我因纳闷儿,便提来问了,谁知这一问可吓了一跳了……”
丁老夫人怔了怔,道:“你问出什么来了?”
罗琴没有说话,而是看了看杜月清,杜月清立时磕头道:“不管我的事,是申屠夫人,她叫奴才做的,她叫奴才日日往二夫人吃的粳米粥中加入一颗野山参丸儿,说是大补的……”
丁老夫人一听险些气背了过去:“你难道不知道二夫人是不能擅补的吗?你这个蠢东西,你害了我的孙子……你……你……”‘咳咳……咳咳……’丁老夫人几乎不支。罗琴忙上去劝道:“婆婆,别动怒,保重身体啊!”
丁老夫人气苦道:“叫我怎么能不动怒?他若从没来过,我何苦会如此念念不忘,可既然来了,你们竟跟我说注定是留不住的,我何时真心愿意她去死?我不过是心疼那没见过面的孙子罢了,倒叫我儿子都恨上了我……若真是上苍之意倒罢了,竟是你们这些小东西窝里斗生出来的事,你……你叫我怎么能咽下这口气?”又咳了几声,便对罗琴道:“决不能放过这贱人……决不能放过……”
罗琴便忙道:“是是是,媳妇儿这就去替你解决了她,你老人家一定要保重好自己!”说罢领命去了,身后却依然传来老太太余怒未消的声音:“决不能放过她!”
却说罗琴带着几个家将来到了庭芳阁,申屠雪却正在佛前忏悔,看到罗琴进来,便立时站起来问道:“二……二夫人怎么样了?”
罗琴冷冷的道:“大概活不过今天晚上了……”申屠雪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,忙扶住手边的桌椅才站稳,却喃喃道:“我……我杀人了……我把她害死了……我不是故意的。”说罢嘤嘤啼哭起来。
罗琴道:“这么说你承认了,你做的好事都败露了,还有脸问二夫人怎么样了?你这个杀人凶手,竟敢在丁家耍手段。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。”
申屠雪惊恐大喊道:“不……不是我……是你,罗琴,你自己恨她,却那我当枪手,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的,我早就看穿你了,你是最恨二夫人的人,你这一石二鸟之计,把我们两个人都除了,你好狠啊!我……我要去告诉群逸哥哥……我要告诉他谁才是真正的凶手。”
可申屠雪尚未走出去,便被三个家丁死死拦住,罗琴冷笑道:“本夫人念你神志不清,就原谅的你信口雌黄了。你爱说什么都行,可是你再也别想见到你的群逸哥哥了。你害了他最心爱的女人,害了他的孩子,他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你。顺便告诉你吧,此番便是他叫我来将你逐出家门的,他恨不能吃了你,连去路都想好了……”
申屠雪看了看一脸阴沉的罗琴,心中一紧道:“群逸哥哥,他要把我怎么样?”
罗琴笑得极其残忍:“去了你便知道了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