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丫听小五说起李夫人堂会的事儿,不等翠儿说话便拦着小五道:“既然伶人府的人没跟你说,你就装不知道,别来就是了。”听得翠儿直扯她的袖子。
小五知道大姐还是顾忌她伶人的身份,自也不愿意给她们添乱,点头答应了一声,让凤蝶将买好的梅子干给她:“这是果仁张家买的,昨天来见你消瘦了些,可是有了身孕吃不下东西?尝尝这个,酸甜的,兴许能开胃。”
一句话说得大丫忽而红了眼睛,双手接过去说了声“好”。
翠儿听她说到昨日,忙八卦的问小五:“昨儿跟你来的那位公子是谁?为什么说是你的人?有什么好消息可得告诉我!”
小五笑着去刮她的鼻子:“不正经!就是个听客罢了,非要跟着,我有什么法子?”
“不老实……”翠儿不甘心,想了想又去问凤蝶,“你说,凤蝶姐姐最老实了,快告诉我怎么回事儿!哎呀哎呀,昨晚就想这事儿一宿没睡着”
凤蝶忍不住笑道:“姑娘是角儿,自有些捧她的公子,这位只是其中之一罢了。”
大丫的心情刚刚好点,听了越发气闷,抱着梅子干话都不说一句,独自回府了。
翠儿心中失望,又怕大丫小五难过,只能叹着气劝慰她道:“你别跟她生气,她怀了身子,脾气大不如前了!我都不跟她计较。”说到这儿忽然有些脸红,凑近了小五的耳朵低声说道,“二公子都夸我乖,催着我也给他生一个呢!”
小五内心五味杂陈,却还是不由得拉着翠儿的手笑了起来。
回方家的路上,小五特地带着凤蝶去菜场买了些菜回来,打算亲自做些好吃的庆祝今天跟胡夫人达成的合作意向,偏巧看见些新上的河虾,个个鲜活透明,想着方先生不吃肉,试着做些河虾补充营养,忙称了二斤回去。
饭做到一半儿,胡思明也放学回来了,听方先生说胡夫人答应他住在这里却不甚高兴:“住不住也没什么两样,总归我只是土匪的儿子,比不得京城过来的官家公子。”
方先生把他叫进里屋,将小五昨夜的话细细与他说了:“他们只是随口开个玩笑……我瞧她对你倒是真正关心的,凡事都以你的学业为先……总归她还是没开窍,对黄七更不可能。”
胡思明听了立刻转忧为喜,只是强撑着装不在意:“她对着猫儿那般温柔,可见也不是不会,对我怎么就……”
“你在吃猫的醋吗?”方先生笑着去弹胡思明的脑壳,胡思明躲了一下,人已忍不住笑出声来。
方先生又将小五跟胡夫人的合作意向简单说了,提醒胡思明道:“我看出来了,她可是个真心上进的孩子,只想着发家致富,根本没心思在情情爱爱上。你既喜欢她,好歹也跟人家学学——将来她成了务城首富,你连秀才都没考中,到时候你怎么配得上人家?!”
胡思明一想那场景害怕极了,忙摩拳擦掌道:“我……我自是能考中的!”
“我自然知道你能考中,所以也在你娘面前打了包票,才让你能住在我这儿!以后你千万别再胡思乱想,只专心读书,不然真的跟小五没希望了。”
胡思明受此鼓舞,恨不能立刻考个状元回来给小五瞧,是以立刻紧握了双拳起誓:“多谢先生!我一定听您的话,好好读书!考秀才,考状元!无论将来小五怎样,我都能配得起她!”
方先生紧抿着嘴唇认真点头:“我信你!”
小五没机会参加方先生的动员大会,只跟凤蝶一起做好了饭菜,喊他们师徒吃饭。那河虾裹了调了味的面糊一炸,当真美味无比,吃得胡思明连连称赞:“小五,你真是干什么都这么厉害!县学的先生说刚出海的海虾是人间珍馐,我猜怎么也比不过你这河虾!”
小五也请方先生吃,方先生先是拒绝的,见那三人都满眼期待的望着他,便夹了一只小的尝了尝,瞬间笑道:“味道果然不错,全然没有想象中的肉腥味。”说罢又夹了些放进自己面前碟子里。
小五等人开心极了,忙将那碟河虾往方先生面前放了放:“爱吃就多吃点!”
这之后的小五终于过了两个月的平静日子。
她用心说书、写书,设计广告页的版面、用油印机印刷,偶得空闲还被胡夫人喊去监督女子茶楼的进展。
小五其实不太懂这些,总之茶楼的铺面是胡家买下的,不用担心老七酒馆的遭遇再次发生,装修也偏女性风,梦幻浪漫,二楼隔间甚至还有不同的风格……让小五不得不钦佩胡夫人的办事能力。
她只操心如何拉客。
她设计了宣传单页,将女子茶楼即将开业的消息印在纸上,再一家一家的胭脂铺、首饰店、布匹铺等发送,凭宣传页去茶楼消费的免费赠送蛋糕一只。
那蛋糕是小五将西点的步骤跟茶点师傅说了,茶点师傅精心改良的,整个务城仅此一家。
同时她还不忘给这些铺面的掌柜推销,免费帮他们设计类似的宣传页,承诺免费在茶楼发放,掌柜们只花印制的钱就行。
珠翠阁林掌柜觉得新奇,愿意印制些试试,只是不想出那么多钱。
小五便道:“那您拭目以待,先瞧瞧女子茶楼的生意再做定夺——咱们接待的客户一样,都是女客,却不是同行,没得竞争,很值得合作的。”
林掌柜自然知道这个,只是想跟她划价:“一页纸才多少钱,写几个字就收我五十文……”
“京城书局的书也是五两银子一册,一册百页,这还能帮您拉客呢!”
“不然这样,五两银子两百页,我便试试,再多就真的太贵了。”
“不行的,”小五拱手笑道,“我要帮您设计、刻板、印制,免费帮您发放,您怎能只算纸钱呢?要不您先观望着看看,等我们女子茶楼的生意好了,再印制不迟。”
她越这样说,越让林掌柜心焦:“欢哥儿,你这可不行,怎么这么没耐心谈价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