次日早朝,处理完国事,曹振传皇上旨意,“圣上有旨,皇亲国戚留下,余者退朝。”
文武大臣退下去,剩下亲王郡王皇家外戚一干人等,不知何事,交头接耳,忐忑不安。
赵曜看看一干惶恐的皇亲国戚,开言道;“众位爱卿都是皇族中人或是皇家外戚,江山社稷与大家息息相关,朝廷有一件为难的事,现在河南大旱,颗粒无收,饿殍遍野,朝廷筹集赈灾款项,请众位皇亲帮忙,以解燃眉之急,众位爱卿有钱出钱,没钱捐东西也抵银两。”
赵曜说完一番话,居高临下,观察各人表情,就有人小声嘀咕,哭穷,说朝廷俸禄养活一大家子人,有的人诉苦,上有高堂,下有妻儿需要赡养,肩上的负担重,想为国尽力,心有余力不足。
赵曜心头不快,鄙夷地道;“看来众位爱卿生活拮据,捐不出银两,朕的臣下子民都穷得揭不开锅,是朕这做皇帝的无能,让众卿生活如此艰苦,看来最需要救济的不是灾民,是众位皇亲。”
众人听出皇上话里嘲讽,惹恼皇上,这活还想不想干了,就有几个人识相,急忙陪着小心道:“微臣捐一千两银子。”
“微臣愿意捐五百两银子。”
有人开头,打样,紧跟着,众人纷纷都按着这个数,“微臣捐一千五百两。“
“微臣捐两千两。”
竟有人出一千零五十两,赵曜冷眼看着众人,五十两银子好意思拿,说明什么,家底都掏空了,赵曜心里有数,这些人,万两银子不在话下,买田置地,修房筑屋,不心疼银子,要说为国效力,拿出点银子,像割他们的肉,挖心掏肝的难受。
赵曜听众人都说完了数目,对曹振道;“拢一拢,共总捐了多少银两。”
曹震脑子灵活,不用执笔,立马报数,“启禀皇上,共计三万两千二百一十两银子。”
赵曜心底冷笑,连十两银子都拿出来,够忠心的。
赵曜目光如矩,挨个脸上停留片刻,众人垂首,不敢看皇上铁青的脸,知道皇上不满意,害怕皇上点到自己的名,破财,心想,反正法不责众,捐款说明是自愿,不兴强迫,若是皇帝硬性摊派,死咬住没钱,没犯王法,不能无故抄家,就有心眼多的,想着快点回去,把家里值钱的摆设物件收起来。
这一群人盘算的小九九,赵曜心知肚明,不见棺材不掉泪,示意曹振,曹振朝小太监使了个眼色,小太监捧上两个匣子。
赵曜道;“这两匣子珠宝,都是宫中之物,价值连城,众位爱卿看看,有愿意出银子买下来,就当是为赈灾捐款。”
朝曹振道;“拿下去,给众位爱卿好好看看,看仔细了。”
曹振应声,跟一个太监,亲自捧着匣子,从左到右侧,每个人逐个观看。
曹振端着匣子走了一圈,赵曜居高临下,每个人的表情看得清楚,有些王爷郡王外戚头上见了汗,紧张得直拿帕子抹额头上的汗珠子。
赵曜目光冷冽,猛然,出掌,击打龙案,啪地一声,其中几个人吓得腿抖,差点摊倒在地,有那强做镇静,哆哆嗦嗦,抖衣而立。
皇家寺院恩禄寺平常皇亲外戚常来常往,烧香拜佛,寺院里的尼姑美艳,京城是出了名的,尼姑身份,又比那青楼女子多了一番诱惑力,仗着自己是皇亲国戚,皇上给三分薄面,肆无忌惮,禁不住美色吸引,大胆尝滋味,口口相传,私下里恩禄寺就成了淫窝,这个圈子里人人皆知,秘而不宣,借着上香为由,跟女尼鬼混,两下里一个求财,一个贪色,公平交易。
赵曜心里这个气,这些王爷、郡王、世子,风流快活,败坏皇家名声,里面就有高太后娘家的两个侄子,国舅永恩候的嫡子和庶子,有慕容贵妃的堂兄,最可笑的是其中还有孔昭仪的父亲,真真为老不尊,丢人现眼。
赵曜压住火,对曹振道;“问问他们,可有人愿意出银子买下宝物。”
曹振上前两步,朝下道;“皇上有旨,众卿家可有哪位愿意出银子买下价值连城的宝贝。”
话音刚落,这回众人争先恐后,纷纷抢着道;“臣愿意出银子买下。”
“臣也愿意。”
“臣出三万两买下这串珠子。”
“臣愿意出五万两买下这颗宝石。”
“臣出二万两,臣出……”唯恐落人后,晚了,皇上脸一变,治罪。
赵曜吩咐曹振道;“都记下来,银子送来,东西拿回去。”
冷脸对众人道:“这回态度积极,让众位爱卿破费了,只此一回,下不为例。”
赵曜看看曹振记下的数目,点头,满意,赈灾款筹措得七七八八了。
随即传旨散去,众人从金銮殿出来,抹抹头上的冷汗,花钱免灾,
不敢怠慢,回府取银两,到曹振处交割,自认倒霉,一串珠子多说千把两银子,出了几万两,一块玉佩,撑死不过百两纹银,出了数十倍的价钱赎回,史上最贵的嫖.娼,还庆幸,皇上没追究,不过在皇上眼里的印象一落千丈,后悔管不住自己下半身,赔了夫人又折兵。
赵曜解决一桩大事,心情大好,问曹振道;“朕听说皇后在御花园摆酒。”
曹振看皇上脸色开了晴,也自欢喜,主子高兴,奴才就高兴,乐呵呵地道;“皇后娘娘在御花园摆酒赏菊,后宫嫔妃都去凑热闹,听说苏常在也去了。”
赵曜笑骂道:“你这孙猴,是朕肚子里的回虫,怎么知道朕要见苏常在。”
曹振笑道;“皇上,顺利筹到银子,不用动国库储蓄,这一大喜事,这里头苏常在的功劳最大。”
赵曜从龙书案后转出来,“摆驾御花园。”
璟帝在菊花园门前下撵,摆手没让太监传报,径直进去,正巧听里面苏琉璃珠玉之声传过来。
跨步入内,接话茬道;“是何人诋毁朕?抹黑朕?”
苏琉璃话音刚落,一个冰冷的声音突兀地传来,席上顿时鸦雀无声,方才还小声拿这件事取笑的嫔妃,闭嘴,跪倒在地,紧张不安。
张皇后走下座位,率众行礼,“臣妾等恭迎皇上。”
赵曜挥挥手,“皇后平身。”走上座位。
众妃嫔起身,赵曜朝下扫了一眼,方才说得热闹的嫔妃顿觉芒刺在背,脊柱冰凉。
赵曜目光停留在苏琉璃身上,“苏常在,朕方才好像听你说有人诋毁朕,是何人大胆?”
谢金兰见缩头躲不过,忙咕咚跪倒,趴伏在地,“臣妾说的是苏常在,臣妾只字未提皇上,是苏常在乱加罪名。”
赵曜目若深潭,沉沉的语气,“你羞辱苏常在,不是拐着弯的骂朕是什么?”
谢金兰吓得面无人色,趴在地上连连叩头,“臣妾没有说皇上的意思,苏常在歪曲臣妾,臣妾该死,臣妾没想那么多。”
“谢御女既然说寺庙里住的都不干净,谢御女是不是亲身体验一下,以正视听。”
赵曜平淡声音,突然话锋一转,疾言厉色,“谢御女逞口舌之争,肆无忌惮,信口胡言,有失皇家体面,谢御女发往仁和寺,侍奉太后。”
璟帝生母孝瑞章太后现今居住仁和寺,茹素礼佛。
谢金兰叩首,哭泣道:“皇上,臣妾有口无心,皇上开恩,饶了臣妾,别让臣妾去寺院,臣妾想侍候皇上。”
赵曜对她不屑一顾,一抖袍子,站起身,离开桌案,阔步离开,慌得皇后,贵妃等忙跪下,“臣妾等恭送皇上。”
赵曜经过苏琉璃跟前,一道雪亮的目光投过来,压得苏琉璃不敢抬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