尼罗河畔伫立了一尊女神像,很多埃及国民经过时都要停下步伐瞻仰一翻。
顶着一头黑发的凯罗尔刚从医馆回来,看到尼罗河畔那尊巨大的女神像,一时间神色莫测。
倒是她身后的乌纳斯一脸喜滋滋的表情,又开始赞扬起曼菲士王为了凯罗尔做了什么,而且每句都不重复,那虔诚的模样,忠心耿耿的表情,让凯罗尔又多瞧了两眼。乌纳斯一看到她的眼神,寒毛直竖,顿时像只炸毛的猫一样警戒地瞪着她。
幸好,凯罗尔很快移开了视线,也没有说什么让人吐血的话,不然乌纳斯真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在国民面前对神的女儿无礼咆哮——实在不是他不淡定,而是凯罗尔有时候想法太诡异了,说出来的话让人想喷口老血。
刚回到宫里,便遇到了结束了国务的曼菲士,伸手将凯罗尔拦下,然后捏了捏她的下巴说道:“凯罗尔,婚礼很快就要举行了,你不应该每天都跑出去。”说着将那顶黑色假发扯开,露出让他喜欢的金发。
凯罗尔再一次无视他的话,不过为了防止霸王龙生气,伸手拽住他的一只大手,说道:“你现在忙么?”
自然是忙的,稍会在努比亚的租税之船到来,他还要与宰相亲自去瞧瞧。不过,难得凯罗尔这样问,曼菲士忍住满心欢喜,状似不经意地说:“不怎么忙,怎么了?”
“那咱们去河边约会。”
凯罗尔想法很简单:将要作夫妻嘛,先培养一下感情,免得以后总打架。最近乌纳斯已经同她抗议过很多次了,并且隐晦地提醒她,家暴是不对的,凯罗尔从容改之。
“……好。”
两个人手牵着手往尼罗河畔走,后头的乌纳斯差点捂脸,心说曼菲士王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啊?没看到凯罗尔都没脸红么?
正当两人气氛正好时,突然不远处响起急促的马蹄声,一阵烟尘滚滚过来,一个骑着马的士兵过来,边叫道:“王,不好了!曼菲士王在哪里?”
凯罗尔与曼菲士见状,赶紧往回走,让那骑马的士兵过来。
“王,不好了,您的父王尼普禄多的墓被盗了!”
曼菲士脸色大变,勃然大怒:“什么?父王的墓被盗了?”
“是,请陛下尽快去王冢之坟。”
“备马!”
因先王之墓被盗一事,弄得宫里人心惶惶,连宰相也惊动出来。
很快地,马被侍从牵来,曼菲士跳上马,然后探手将一旁的凯罗尔也一起抱上了马安置在自己怀里,“凯罗尔,你也一起去。抓紧!”说着,一拉缰绳,策马而去。
一路上,曼菲士从士兵那里了解情况,盗墓的犯人还在追捕中。曼菲士面沉如水,心中怒涛冲天,难掩怒气。
一路驰行,很快便到了先王墓地的山谷。
“遭偷的情况如何?”曼菲士跳下马问道。
“回禀王,幸好发现得早,只有入口的宝物被偷。王,发现者就是那个人。”士兵指向跪在不远处的一名清秀的卷发年轻男子。
曼菲士略沉了下心,打量了下那年轻男子,问道: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
“我叫路卡,愿为大王效忠。”路卡深深地压下脑袋回答。
这时,凯罗尔打量完了山谷,回首看向那名叫路卡的男子,清冷碧绿的眼眸无波无绪,仿佛能看透人心,路卡心中一惊,赶紧低下脑袋,不敢再与之对视,只是心里涌上些许忧虑。这个尼罗河女儿看起来似乎不简单,也不知道伊兹密王子怎么了,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被埃及女王捉住了呢?依这些天的打探看来,埃及法老似乎并不知道此事,难道爱西丝女王与曼菲士王的关系并不如外人所见的那般合契友好,所以才隐瞒了他此事?
此番他谋划这一切,一是为了接近尼罗河女儿,二是想法子救出被关在牢里的伊兹密王子,只希望王子没事。
就在路卡的忧心忡忡中,曼菲士牵着凯罗尔的手往尼普禄多的王墓行去。
墓地口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,让凯罗尔无防备之下打了个寒颤。曼菲士见状,暴戾的心突然变得有些柔软,将她搂到怀里,用披风裹着她,说道:“凯罗尔别怕,这些壁画是描绘死去的法老变成神,到另一世界的事。以后我死了也是如此!”
凯罗尔近来也在研究埃及文化,自然知道埃及人相信死后如果通过了冥官奥赛利斯的审判,就可以进入美丽的天国,可以在开满百合、莲花的天池上泛舟揽胜,也可以在果实甘美、采摘不尽的果树林中聆听婉转的鸟声,可以无休止地猎取鹅和鹌鹑,这是百姓在人间向往而得不到的生活,而法老则在死后升为天神,继续他们的荣耀……
这让她不由得想起原来的“凯罗尔”的记忆里,在二十世纪中,她亲眼见到曼菲士的墓,似乎那时那位布朗教授说,曼菲士年纪轻轻就死了,死因不明。而现在看他若无其事地谈论死亡,并无任何惧怕避讳,不知怎么地,凯罗尔心头有些难受,若是爱西丝知道曼菲士如此年纪轻轻就会死,估计会难过发狂吧。
这时,有士兵过来说道:“曼菲士王,盗墓者抓到了!”随后几名盗墓者被人抓了过来。
曼菲士怒气勃发,“什么,盗墓者抓到了?可恶的东西!”说着抽出佩剑,怒喝道:“大胆的东西,难道不知道盗墓者都人处死么?”
“饶了我,我因为家贫……”
话未完,年轻的少年王的佩剑已经举起,鲜血汹涌,一条人命随之而逝。
“住手!”凯罗尔掩住鼻子,不让浓郁的血腥味扑入鼻翼,扑过去拉住曼菲士拿着剑的手,叫道:“盗墓者虽然罪该万死,但不应该由你亲自行刑。”
曼菲士愣了下,看向她,漂亮的眉眼仍残留着浓浓煞气,看起来竟然有种妖艳的美感。“你说什么?”
凯罗尔看了眼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几名盗墓者,淡淡地说道:“你是埃及王,不必为这种事情亲自动手,徒增残暴的名声,有些事情交给下面的士兵来做就行了。”
“你——”
这时,爱西丝、加布达大神官、宰相伊姆霍德布皆已赶到,见此情景,众人神色各异,心里有些惊讶凯罗尔竟然如此大胆地阻止曼菲士杀人的行为。
曼菲士神色一变,牙齿咬得咯吱作响:“你说我残暴?”
凯罗尔皱眉,他怎么只注意到这句话?难道她前面说的没听入耳?曼菲士在附近的国家人民的印象里,就是个残暴的法老,明明登基才不过半年多时间,但这名声也不知道怎么传出去的,对他的统治不好。爱西丝私下有计划地培养曼菲士明君的名声,自然不乐意曼菲士动不动就杀人,有些事情若要为,交给下面的士兵去处理便行了。所以,规劝曼菲士的责任,爱西丝很放心地交给了凯罗尔。
“凯罗尔,别惹王生气!”乌纳斯忧心地劝道。
“尼罗河女儿……”周围的士兵也忧心地看着对峙的两人。
“我是埃及法老,我就是埃及的法!我高兴判谁死,他就该死!你敢说我残暴!你再说一遍,我就杀了你!”
凯罗尔觉得脑仁有些疼,他这么爱听第二遍么,又不是什么好话,说第二遍会让他很高兴?正想开口,却见爱西丝已经一脸扭曲,心中各种咆哮,你这种时候不要这么囧萌行不行?然后朝她摇头,示意她别再说了。凯罗尔歪了歪脑袋,然后决定无视曼菲士的话好了。
又是这种无视,最令人无法忍受!
暴怒的曼菲士用宝权一横,将凯罗尔圈到怀里,黑着脸说:“来人,乌纳斯,士兵,你们将她带回去!你虽然将要成为我的王妃,但我还是无法饶你!”然后对乌纳斯命令道:“把她带回皇宫,然后把她拘禁起来,不准她踏出皇宫一步!”
乌纳斯心知此时最好不要反驳他的决定,应了声是。
凯罗尔被曼菲士推开时,淡淡地看了他一眼,又看向乌纳斯,心里怅然,早知道她应该选乌纳斯作丈夫的,比嫁这种易暴易怒的霸王龙好多了。
乌纳斯突然觉得身子一冷,莫名打了个寒颤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