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浅浅,这不是你的错。朝堂风云难测,而且自古以来,这皇权的更迭都是离不开血腥这两个字的。就算你是秘术师那又如何?谁规定了,秘术师就一定是救苦救难的观音菩萨?再说你现在稍稍动用些心神,自己的身子都想要受不住了,拿什么来救人?”
浅夏轻咬了一下嘴唇,对于穆流年这话,似乎是听进去了几分。
他说的没错,皇权更迭,岂是她能做得了主的?
就连桑丘子睿,也明知如此实在是太过狠辣了些,不也是选择了无视么?
“容妃的娘家距梁城千里之遥。就在容妃死后几日,她的娘家人,全部遇难,无一幸免。甚至是到了最后,连具尸身都没有。”
浅夏略有些动容,“什么意思?”
穆流年的脸上也有几分的遗憾,“有的是葬身于江河,有的是葬身于火海。总之,一具尸身,也没有留下。”
“是皇后的人做的?”
“有可能。我只是得到了消息,没有刻意让人去查。浅浅,类似于这些事,我实在是不愿意让你跟着操心的。”
浅夏的脸上这才有了几分的缓和之色,将头轻轻地靠在了他的肩上,“元初,幸好这一次,你没有参与进去。至少在外人看来,你并没有参与任何事。就算是父王,也不过是简单地说了几句话,身为一介臣子的正常反应,倒是无可厚非。如今新皇登基,只盼着这位新皇上,能不再对我们两家有着太多的防备和算计了。”
穆流年不语,只是轻轻地揽了她的肩,这位二皇子是什么人,他心里可是门儿清!
而皇后,出手便是如此狠招,亦不是一个好惹的人。
短时间内,云、穆两家,倒应该是不会有太大的麻烦。可若是时日长了,那还真就有些保不齐了。
桑丘子睿何其聪明?只是负责将二皇子送上皇位,接下来要做的,竟然就是归隐于安阳城。这对桑丘氏的族人来说,只怕是会觉得可惜了。
可是只有他明白桑丘子睿心中的顾虑。
一个人有太聪明了,太能干了,难免不会引人嫉妒。现在皇后,呃太后健在,一切自然是还算和气。若是将来太后百年了,谁知道这位新皇会不会对桑丘家,也是心生怨恨呢?
二皇子的本事是不大!
可是这样儿的人,心眼儿同样也不大。
一次两次没关系。若是次数多了,总是在人在其耳边叨叨着桑丘子睿何其能干,那么,难保他不会起了杀心!更何况,当初的二皇子,如今可是皇上了。这才登基没几天,身上已经是有了几分上位者的气势了。
这样的人,是不可能会允许比他更聪明,更有本事的臣子对他指手划脚的。
当初二皇子因为兵部一事栽了那样大的跟头,不也是没有立刻就醒悟过来吗?除了笨之外,还让穆流年看出了这位主儿的小心眼儿和极强的自尊心。
当了皇上,手中有了权势,那么,对于一些事情,自然就会有了不一样的看法。对某些人的态度,也就会慢慢地发生改变。这一切,只怕是连皇上自己也未必能察觉得出来。
正是因为看明白了这一点,所以,穆流年拒绝了新皇宣他入朝的旨意。
他再三地表明了自己的态度,只是一心守护紫夜,至于其它的,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兴趣。与此同时,便又拿着自己的身体说事儿,新皇也没有办法,只能让他如愿,暂时逍遥着。
浅夏对于穆流年的决定,是双手支持的。
朝堂之上,太过诡异,这位新皇是什么脾气,手段如何等等,他们现在还摸不出个脉络来,所以,还是先在一旁待着,安安静静地做一个闲散的贵族子弟就是。
这一次跟着倒霉的,不仅仅是梅家,还有许志坚一家。
父子俩这一回是直接就被罢免了官职,朝廷甚至是还发出了一道诏令,永不录用!
这下子,许志坚父子的心思算是彻底地被堵死了。
赵氏去了赵家几次,连赵夫人的面儿也没见着,只能是跟着唉声叹气。
许志坚看官场是彻底地没了着落,也不再顾念着赵氏是赵家的人了,对赵氏的态度,是一日比一日恶劣,甚至是还对她动了手!
一把年纪了,赵氏就算是想着自己的几个孩子,自然也是说不出什么和离的话来的。只能是天天以泪洗面,日子过的,好不凄惨。
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女儿许幼兰还算是争气,只怕这会儿,早就被许志坚给赶出家门了。
梅千音身为梅远尧的亲女,自然也是要被连带着一同斩首的。
如花似玉的姑娘,实在是可惜了。
奈何梅远尧犯的可是谋逆大罪,这个时候,谁也不敢出来为梅家人说一句话。
天气渐渐开始有些闷热了,浅夏每日都是懒得动弹。天天的后晌,睡上将近两个时辰。
因为皇上出事,这一些婚嫁之事,自然是又要再等上一年了。
梁城里的气氛,又开始有了几分的低迷。
浅夏这日正在给孩子做小衣裳,就见穆流年一进来就道,“浅浅,出大事了。”
浅夏头也不抬,连先皇被刺这种事,她都能做到面不改色,还有什么大事能让她色变的?
“什么事?”
穆流年原本是兴冲冲地进来的,结果一对上了浅夏的这种态度,满腔的热度,立马就凉了半截儿了。
“四皇子不见了。”
四皇子失踪的消息,很快就在梁城引起了极大的反响。
毕竟是皇子,先皇的子嗣虽然不少,可是儿子,却是不多。大皇子没了,三皇子也夭折了。如今,也就只有当今皇上、四皇子、五皇子,还有一个小皇子了。